裴辰虽有疑惑,但还是应了是。
他想到的是上次闹的事儿,在长姐与母亲遇到困境时,他没有偏袒她二人,反倒是说出些看似不孝的话,譬如送走老母亲。
母亲因此斥责自己,恼怒自己,也倒是能理解。
裴辰心头想来,自己身为母亲最喜爱的孩子,应是能化解母亲这些怒气。
故而,入院门前,嬷嬷们叮嘱他小心些时,他不以为然。
直到踏进小佛堂的正门,迎面飞来横物,他一个躲闪不及,被重重砸到额头,顿时觉得天旋地转,身形踉跄几许,重重一声,摔倒在地。
“世子!”
嬷嬷们疾呼,欲要扶起他来,可晕倒之人身子沉重,一时竟然没扶得起来。
就在其中一个嬷嬷准备叫临溪进门时,老夫人猛地提着板凳冲了过来,对着地上昏厥不醒的裴辰,就是一顿猛砸。
“打死你!打死你这个忤逆种!老娘只当没生养过你,混账的王八犊子,白眼狼啊……”
“老夫人,老夫人!”
嬷嬷们反应过来时,裴辰被疼痛弄醒,他只能下意识的抱头,蜷缩在地,免得脑壳再被重物砸到。
“使不得啊,老夫人,这是世子!”
老萧氏满脸皱纹,眼神狠厉,像是看仇人那般,“白瞎了老娘怀胎十月生了你,你这混账,半分没有老娘,若不然,今日杀了你了事儿!”
“把老夫人搀扶进去!”
重喝一声,强制把老萧氏锁入内屋,等回头来看,裴辰被打得头破血流,奄奄一息。
苍天!
当裴海赶来,帮衬着把裴辰送回房中,又叫来大夫诊断,大致说性命无忧,但脑袋上挨了几下,又是破皮又是肿包,得好生休养。
萧引秀看到裴辰这样狼狈,泪如雨下。
欲要问个明白,却担忧得说不清楚话语,这不是才从外头寻了裴漱玉回来吗?
去父亲那里回个话的功夫,怎地就被打了?
是父亲所为?
为何啊!?大过年的,父子之间,为何不能好生说话?
萧引秀想到囚禁在佛堂的姑母,被撵回去没了颜面的长姐,以及这院子里的妾侍通房,以及老四家那得意的媳妇。
桩桩件件,没有一件事儿如意。
想到这些,再看裴辰神志不清,脑壳上头,一会儿功夫又肿起来不少。
一时之间,眼泪止不住了。
等大夫开了药方,差使小子们去拿药时,萧引秀才看向裴海,泪眼婆娑问道,“父亲缘何这般狠心,世子一夜在外奔波,就是天大的事儿,不能过了元宵再说?”
非得这般责罚。
裴海微愣,继而回过神来,立时低声说道,“世子夫人误会了,世子身上的伤势,并非老爷所为。”
“……不是父亲,那这府上,还有谁这般大胆?”
呃——
裴海迟疑片刻,还是吐出三个字,“老夫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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