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3月13日
清晨,院子里的公鸡准时打鸣。我睁开眼,看见窗外已经透出淡淡的亮色。三月的最后一天,空气里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。昨天夜里又下了一场小雨,瓦檐滴落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,像一串透明的珠子。
我起身洗漱后,端着一碗热粥坐在院子里。母亲在一旁晾衣服,手上忙个不停,却不时抬眼望我一眼,似乎在确认我是不是还好。我心里明白,她对我没有说出口的担心。于是我努力笑了笑,夹了两口咸菜:“挺香的。”
父亲这几天喜欢在院子里忙活些小活。今天他把几块旧木板拼起来,说是要给我做个书架。我看着他弯着腰,手里拿着锯子和钉子,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。他没说什么大道理,也没问我为什么总在写,只是默默为我腾出了一个位置。那一刻,我觉得自己像个孩子,被父亲的手撑着,慢慢站稳。
吃过饭,我照例坐到桌前,摊开笔记本。昨天写了一篇叫《雨声》的小文章,记录夜里雨点打在瓦片上的声音。今天,我继续写。笔尖落下的一瞬间,我心里并没有太多明确的主题,只是任凭眼前的细节慢慢涌出来:院子里那只老猫慵懒地趴在墙头晒太阳,远处的山坡已经冒出一层淡绿的草色,空气里飘荡着刚翻过土的泥香。
写到一半,母亲探头进来,轻声说:“阿强在门口叫你,说去河边走走。”
我放下笔,合上本子,跟着出去。
河边的水因为前几天的雨显得更加清澈,映出天上的云。阿强带着一根竹竿,说要试试能不能钓到鱼。我坐在他旁边,看着水面,不知不觉走神。
他问我:“你最近是不是写得挺多?”
我点点头:“是啊,反正闲着,就写点东西。”
他笑了:“你可别小看这事。很多人一辈子都写不下几页纸。你要是真能坚持,也许哪天能出本书。”
我摇头:“我没想那么远,只是想让自己心里舒服些。”
阿强抛下鱼钩,看着水面发呆:“那就对了,人这一辈子,先把自己过舒服了,才有心思管别的。”
我们沉默了一会儿,只听见河水轻轻拍打石头的声音。我心里忽然觉得,阿强这些朴素的话,比很多大道理更实在。
午后,我一个人去了镇上。沿着熟悉的街道走到邮局口,那位摆旧书摊的老人还在。他正低头整理书,看到我时只是微微点头。我已经习惯这种默契,不必多说话,彼此都明白。
我挑了一本散文集,翻开时,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车票,票面上印着“武汉—孝感”。我愣了很久。那城市的名字让我心口微微收紧。
老人看我盯着那张票发呆,淡淡说:“别人留下的痕迹,你就当是一段故事。”
我点点头,把书抱在怀里。走在回家的路上,心情久久不能平复。
傍晚的时候,堂哥来家里。他说最近生意有些清闲,想带我去铺子里帮帮忙。我笑着摇头:“等过阵子吧,现在还没准备好。”
他没有勉强,只是拍拍我肩膀:“慢慢来,急不得。”
晚饭后,我把白天在书摊买到的那本书放在桌上,翻到夹着车票的那一页。那一刻,我忽然意识到,文字和生活之间的距离,其实并没有那么远。每一本书,每一段话,都可能与某个陌生人的生命交错。或许我的文字,也能成为某个陌生人生命里的微光。
夜深时,我继续写。写白天看到的那张车票,写河边的水声,写父亲钉木板的样子。写到最后,我忽然在纸上加了一句:
“我希望有一天,能把这些零碎的文字,汇成一本属于自己的书。”
写完这句话,我愣了很久。以前从不敢想这种事,总觉得自己写的东西只是碎片。但如今,这个念头像是一粒种子,落在心里,生出一点点微小的芽。
合上笔记本,我走到院子里。夜色笼罩四周,远处的山静静矗立,偶尔传来狗吠声。空气里还有淡淡的泥香,让我觉得整个人被安稳地包裹住。
我轻声对自己说:“写下去,就当是一条路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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