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问题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压在她的心头。
她看到,一些难民已经开始自发地、更加疯狂地拆解着一切能拆的东西——
破损的门窗、摇摇欲坠的家具、甚至是一些废墟里尚未完全垮塌的房屋的结构木梁。
锤斧敲击木头和撬棍扭曲金属的声音,在风雪的间歇中零星响起,听起来充满了绝望的疯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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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不远处的一个相对避风的角落里,她看到了深蓝昨天忙碌的成果——
一堆从各处汽车残骸中搜集来的线束、塑料保险杠、破轮胎、甚至还有几把破烂的座椅。
这些东西燃烧时会产生浓密的有毒黑烟,但在冻死和可能被毒死之间,人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。
“露娜姐。”
一个沙哑而疲惫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。
露娜转过身,是深蓝。
他的脸色在雪地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苍白,毫无血色,左胸的伤口显然还在持续地折磨着他。
他甚至没有完全穿戴好那套外骨骼,只是随意地披着外套,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。
他看着那些正在徒手或用简陋工具劈砍木头的难民,嘴唇翕动了几下。
“我会……再想想办法……”
他的声音很轻,几乎被风吹散,“……去找找看,还有什么能烧的……”
他停顿了一下,目光扫过远处被积雪部分覆盖的、隐约可见的隆起物——
那是来不及妥善处理的遇难者遗体。
他的声音变得更低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……总不能……真的到最后……要烧那些……”
他没有说完,但露娜完全明白他未尽的言语所指向的那个恐怖的可能性。
一股寒意从她的脊椎窜升上来,比外面的风雪更冷。
她张了张嘴,想说点什么,安慰或者阻止,但深蓝已经转过身,拖着沉重而有些踉跄的步伐,再次消失在了弥漫的风雪和废墟的阴影之中。
他的背影,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倔强和悲壮。
露娜深吸了一口冰冷的、混杂着各种不祥气味的空气,转向了另一个同样需要她的地方——
临时医疗点。
医疗点设在一个破损严重的学校体育馆里。
还没走近,一股浓烈的、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气味就扑面而来——
消毒水、血液、脓液、腐烂组织、还有人类极端痛苦时散发出的某种气息,混合在一起,形成了一种足以让任何正常人呕吐晕厥的可怕味道。
蜂医就在这里。
他看上去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。
双眼红肿得如同烂桃,眼袋深重,原本整洁的制服上沾满了已经变成深褐色的血污和不明颜色的体液。
作为战地急救军医官,大规模的外科清创和手术并非他的首要专业,但此刻,他是这里唯一能拿起手术刀和缝合针的人。
没有无影灯,就用几盏应急灯和头灯凑合。
没有足够的手术器械,就反复用所剩不多的酒精进行消毒,勉强轮换使用。
没有足够的麻醉药,就只能进行极其有限的局部麻醉,甚至在某些极端情况下,只能依靠几个身强力壮的难民志愿者死死按住痛苦挣扎的病人。
最触目惊心的是绷带和敷料的极度短缺。
昨天露娜“据理力争”甚至近乎抢夺来的那几箱卫生巾,此刻发挥了意想不到的、却让人心情无比复杂的作用。
它们吸水性强,相对干净,被蜂医和几个略懂包扎的志愿者用来加压包扎可怕的伤口、覆盖大面积冻伤创面。
看着那些白色的、印着细微花纹的、原本用于另一种生理需求的物品,此刻却被鲜血迅速浸透,变成暗红色,维系着一个个脆弱如风中残烛的生命,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深入骨髓的悲凉感充斥在这冰冷的、如同屠宰场般的空间里。
“坚持住!孩子!看着我!坚持住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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