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屋,赵柏林累得够呛,低头想着刚才的情形,这世界的人就像天上的飞絮一般,随风飘着,都想找一个地方,安定下来,把根扎下来,现在纷纷认自己做师父,就是想着找一个主心骨,把根扎下来。现在看来,自己的队伍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盘,在这乱世里也有了一份保障。
正想着,郭璞带着望月过来。
赵柏林请两人坐下,看他俩打扮的周周正正,郭璞还是那个潇洒自信的模样,望月平添了几分妩媚,赵柏林读《世说新语》,里面对嵇康嵇叔夜的样貌评价很高,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个大帅哥,当时人的评价是一表人才,风姿特秀,山涛说他为人若孤松之独立,醉倒若玉山之将崩,龙章凤姿,天质自然。今天看望月的容貌,果然透着嵇康嵇叔夜的流风余韵,面部线条清晰灵动,肤色白皙润泽,活脱脱的美人,这也就可以理解郭景春为什么会心心念念,为得到她,动了那么多心思了。
赵柏林问郭璞下一步有何打算。郭璞笑着说:“能有什么打算?找机会和葛稚川见上一面,有些事情还需当面请教,待事了,便与望月泛舟汉水,潇洒度日便好。”
赵柏林不想败郭璞的兴,也知道自己的话,他未必听得进去。只是附和道:“若是真能泛舟汉水,潇洒度日,那也就不羡慕神仙高隐了。”接着问望月道:“我听景纯说,你是嵇叔夜的后人?”
望月有些不悦,这样直呼先辈名讳太失礼,可又不好发火,只好淡淡说道:“是的。”
赵柏林看出望月有些不悦,忙说道:“嵇公乃一代文宗,我很敬仰他的风度人品和才学,他的儿子嵇绍,也就是你的堂叔,后来没有再找过你吗?”
“没有。二爷爷被刑戮,我父亲提前听到消息,害怕受牵连,几家人星流云散,逃散四方,一直没有互通音讯。嵇姓太显眼,为了躲灾避难,就恢复了旧姓,改姓了奚。至于后来,嵇家人是否通了音讯,我就不知道了,那时候年纪太小。”望月说道。
“我就说嘛,要是知道你的遭遇,他们也不会冷眼旁观的,让你受这般苦楚。”
郭璞插话道:“我回家里筹钱,就没有听说谁关心过她,想来是没有听闻她的消息。”
“没有也正常,在闻喜,他们家是外地人,知道的人应该不多。”赵柏林叹道。
“这可不一定,要知道,望月的父亲雕金缕玉的功夫可是远近驰名,制作的簪钗都是精品,有的还被进贡到了皇宫里,好些个贵显之家派人来府上,能够定制上一件,那可是殊荣。”郭璞反驳道。
“这么说来,打劫奚家的人不会是手艺人中的仇家吧?”赵柏林问道。
“这怎么可能?手艺人怎么会采取如此暴虐手段?”郭璞摇手否定。“再说手艺人之间虽有嫉妒,却不会找人灭门,那岂不是自掘坟墓。”
望月也说:“是的,他们羡慕多于嫉妒,不会变做仇杀。我在随王府里,听人说有官宦勾结盗匪,洗劫商户,聚敛钱货成了巨富。”
“这也不是什么秘密,想当年,石季伦在荆州,派官军劫掠江上往来客商,数年就跻身首富,好些人都知道。”郭璞道。
赵柏林点点头,觉得有道理,虽然石季伦在荆州刺史任上,在和吴国对峙期间,为了削弱吴国,抢掠商船并不违法,石季伦因此积累了巨大的财富,这种取巧的办法,对许多知情的人来说,太有诱惑性了,难免不会有人去仿效。“如果是官匪勾结,那想查清楚就难了。”
赵柏林看见望月泪盈盈的样子,马上又宽解道:“不过,这种事情有一必有二,总会露出马脚来的。只要做了,总会有蛛丝马迹可循,天道循环,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。”
望月深情地看了赵柏林一眼,点点头,没有说话。
中午,大家商议等秋粮收割完毕,后天就回高都。
赵柏林发现雀儿这些日子有些奇怪。早晨,赵柏林起床时,发现雀儿已经出了门,到了晚上,赵柏林看见雀儿兴冲冲回来,头发蓬乱,身上的衣服撕裂好些口子,可她却浑不在意,兴冲冲地告诉他,今天的射杀鸡多少只,麻雀多少只,兔子多少只,甚至还有三只耗子。“庄上的管事给我说,莫要再打鸡了,正在下蛋呐,可惜了。”
“是啊,谁让你去射杀鸡了?”赵柏林有些好奇地问道。
“主人不是让我射杀活物的吗?出了门,恰好看见两只鸡在院里追打,射了好几次,都让它逃脱了。有一只箭,我寻了一个多时辰才寻到,好让人气恼!”
“那你打耗子做什么?”
“吃啊,唉,耗子肉太少,跟麻雀的肉一样,跑得太快,不好打,管事还嫌弃嘞。”雀儿自豪地回一句。
“怎么还打到了兔子?”
“我看见这兔子眼睛放着光,伏在草窝里。我一箭过去,没射着,追过去,半人高的草窝,可不好找,衣服胳膊都挂得血丝乎乎的。总算是逮住了它,就一箭,射进了眼睛里。这么大一只,肉多,管事可高兴了。”雀儿兴奋的边说边比划着。
赵柏林对雀儿的专注很满意,拍拍她的头,“睡吧,早些休息。”想了想,又说道:“别人家里养的鸡狗牲畜,切莫伤害,小心别人让你赔!”说完在雀儿的鼻子上刮了一下。
第二天早晨,雀儿早早出了门。
赵柏林到练兵场上教授应氏兄弟刀法,又去和刘遐对打了一番八极拳,刘遐的进步很快,对拳法要领的领会又进了一层。其他的兄弟都在练习基本功,热情高涨,惹得杨花杏花也跑了过来看热闹。
快中午的时候,最轰动的事情发生了,雀儿猎了一头狼。
最先看见雀儿的是应老三,他发现远处林中树木摇动,凝视许久,看见雀儿拖着一头半人高的狼从林子里出来,他喊了一嗓子,“看,那不是雀儿姑娘吗?”
众人停下手中活计,朝应老三指的方向看去,大家顿时看得呆了,一个女子头发散乱披下来,遮住了多半张脸,她弯着腰,正拖着一头灰褐色的狼,从林子里踟蹰而出,站在阳光下时,丢下狼,站直身子,对着大家招招手,大家才真真切切看出来,这个身材瘦小,衣衫褴褛的女子就是雀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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