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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0章（第2页）

茉莉的香气，在夜晚尤为浓郁。是太过熟悉的回忆，摸上去也有着似曾相识的触感。她忍不住，伴着它入眠。梦里，是年少时，快乐无忧，有母亲和如宣在身边。人生是一个圆，有一天，你发现一切都走回。她蜷缩在某个角落，像是孩子一样陷入沉睡。如宣洁白细腻的一双柔荑，从她枕边掠过，拂去她眼角遗留的泪痕，耳畔还萦绕着她的轻吟浅唱。

原谅我，原谅我在何时何处，就那样抛弃你，离你远去。

拂晓，她习惯性的醒过来。阿奇见她醒了，低声道：&ldo;福晋。&rdo;

&ldo;你回来了。身子可有好些?&rdo;恪宁这一日异常的清醒，简单的回应。

&ldo;奴婢不在的时候，听说福晋好几日都没有好好用膳。今儿，小厨房有新鲜莲子羹，您好歹尝尝。&rdo;

&ldo;好。&rdo;恪宁没有一点胃口，但还是接了过来。她的所有举止，仪态却依然还是和往常一样。完全不像已经失明的人。

莲子羹有淡淡苦味，些许加了些糖，不甜不腻，恰恰好。

&ldo;福晋觉得如何?&rdo;阿奇有点急切。

&ldo;很好。很好的味道。&rdo;恪宁忽然就觉得饿了，大口大口的吞咽。

&ldo;是新来的一位姑姑去小厨房做的，她就在这儿，您还想吃什么只管吩咐!&rdo;

&ldo;哦?&rdo;听说有生人在一旁。恪宁尽量露出一些笑意道：&ldo;辛苦你了，还这样早。&rdo;

&ldo;福晋，这位姑姑不能言语。&rdo;阿奇提醒她道。

&ldo;哦……&rdo;恪宁忽然没来由的一笑。自己成了瞎子，面前这人又是哑巴。

随手摸到枕边白玉点翠簪，想将碎乱的青丝绾起，却是慌乱难以如意。阿奇刚想帮忙，那位新来的姑姑却忽然上前，轻轻握住恪宁一只手，从她手里拿过玉簪，就着便娴熟的绾了一个含章髻。阿奇本想拦着了，却被恪宁一摆手阻住。那人如此接近，身上的气息，手的触感，都是那么熟悉，无论多少光阴逝去，她不会认不出来。因为这感觉已经走进她梦里太多遍。即使那个人的生命早已经戛然而止。

或许，只是错觉。但这时的真切实在让她难以用错乱二字解释。

&ldo;你……&rdo;

&ldo;够了!不要以为是张大人送你来的，你就能这么放肆!&rdo;阿奇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胆的下人。

&ldo;阿奇!&rdo;恪宁一听，知道这里有事，连忙叫住阿奇。&ldo;哪个张大人?张大学士吗?&rdo;

阿奇见自己说漏了嘴，心一虚，支支吾吾道：&ldo;是。前儿……张大人送了这位姑姑来，说是会做您喜欢的吃食。奴婢就做主留下她了!&rdo;

恪宁不等阿奇说完，一手抓住这人的手臂，在她腕子与指尖来回摩挲。那人吓得欲要缩回手去，却被恪宁抓得更紧。那人抽不走，忽然看到一边上有只小荷包，另一只手急忙抓了过来，塞进恪宁手里，恪宁一碰到那荷包，却立时安静下来。

这两人手中这一番官司，看的阿奇如坠五里雾中一般。却听恪宁又说：&ldo;阿奇先下去吧!&rdo;阿奇虽不情愿，见恪宁此时面色平静也就不敢多想，退了出去。

&ldo;你还是不想说什么?&rdo;恪宁待他们都退出去，才又开口。

……

&ldo;你就是真的开口和我说话，我也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幻境。今生今世，何生何世……轮回生死，我都是无颜见你……&rdo;

那人迟疑了一下，忽然搀着恪宁起来。恪宁无话可说，只随着她走。像是来到窗子前，耳边&ldo;啪&rdo;的一声，想是那人推开了窗子。面前一阵微微暖风，将园子中各色花香都送了过来。那人握着她的手，手心里有淡淡的温暖。

&ldo;夫人不是曾对你说过，勿要轻待生死。生与死，不过上苍安排。可你逃避眼前的一切，就以为可以从此超脱了吗?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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