苟纭章搅了搅熬得棕黑色的浓稠药汁,舀了一勺,轻轻一吹,将热气散去后,送到苟纭恒嘴边。
“姐,我自已喝。”苟纭恒忙婉拒道,在他的记忆里,被姐姐喂药,从来不是什么温馨的事情。
甚至可以说是凶残。
他转头看向范子兼,学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,微微一笑,礼貌道:“范大人,麻烦你扶我起来。”
少年人,最喜欢模仿身边的人,他自以为笑得很成熟稳重,实则青涩的脸上都是挥散不去的稚气。
范子兼点头,上前将他扶起来,让他靠坐在床头。
苟纭恒捧着药碗,晃了晃,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苦涩无比的药汁。他一边暗中观察苟纭章,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,“姐,你自已回来的吗?”
“不然呢?”苟纭章看他把药碗晃来晃去,慢吞吞地迟迟不喝第二口,眉头微微一皱,啧了一声,“赶紧喝了,别磨蹭。”
苟纭恒从喝奶的年纪就开始喝药,有时候药苦得恶心,实在不想喝了,前一刻在耍性子,后一刻姐姐的巴掌就甩上来了。
这么多年,他已屈于淫威之下,这会儿一见苟纭章脸色冷肃,不敢再拖延,视死如归地闭上眼,仰头猛灌了一口。
喝得太急,苟纭恒被药汁噎了一下,咳了咳,口腔和鼻腔瞬间充斥着苦涩的味道,苦得整张脸都皱巴巴的。
苟纭章让人准备好了蜜饯,等他龇牙咧嘴地放下空碗,便把蜜饯递到他面前。
“小孩子喝药才要吃糖。”少年瞥了一眼,嘟囔道,“我又不是小孩了。”
苟纭章看着他,“吃不吃?”
“……吃。”
苟纭恒犹豫一下,还是老老实实地接过蜜饯,丢入口中。
他咀嚼着甜丝丝,软绵绵的蜜饯,漫不经心地问道:“姐,谨王殿下怎么没陪你回来?”
苟纭章接过婢女呈上来的茶,长而密的眼睫垂下,吹了吹茶上的浮沫,浅饮一口,这才淡淡道:“他没空。”
“他可是我姐夫,小舅子病了,他都不来看一眼吗?”
苟纭恒叹了一口气,幽幽埋怨道:“虽然说您老人家确实高大威猛、力大如牛、英勇无畏,能够以一敌百,但是心意是心意,这么远的路,谨王让姐姐一个人回来,这也太不把姐姐放心上了。”
苟纭章神色凝滞了一下,有些哭笑不得。
她放下茶杯,伸手拂过少年因病而生出的几缕白发,目中难得流露出柔软之色。
“好了,这些都是小事情,你就别操心了。现在,养好身体是你唯一要做的事情,我对你只有这一个要求,你要是做不到——我可就生气了。”
苟纭恒刚喝了药,苍白的脸色泛起一丝红润,躺在床上,蜷着被子,清俊的脸上呈现出乖巧。
姐姐在身旁,让他感到了久违的安定和轻松,像是孤独的雏鸟终于找到了依靠。
“姐,你这次回来,能待多久?”他轻声问。
苟纭章替他拉了拉被子,“待到你好了为止。”
苟纭恒沉默,看了看姐姐清瘦憔悴的脸,沉默片刻,声音很低很低地问:“如果,一直好不了怎么办?”
“少说丧气话。”苟纭章轻轻拍他的肩膀安抚,柔和道,“从现在起什么都别想,一切有我在呢。在你好起来之前我就在这里,哪儿也不去。”
“那我不想好起来了……”少年声若蝇蚊地呢喃了一声。
苟纭章没有听清,问道,“说什么呢?”
“没什么……”苟纭恒哪敢和她说这样的话,抿了抿唇,虚弱地问道,“明天我醒过来的话,你带我出去外面走走好吗?”
苟纭章点点头,哑声回道: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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