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也看到了,东宫抬出去一个,外面便立刻腥风血雨。这几日,从吏部到都察院,再到羽林卫。。。。。。名单之长,牵连之广,触目惊心。”
李霖喉结滚动了一下,声音有些发紧:“父皇下手如此之快,如此之狠。”
“狠?”朱纯缓缓摇头,“这不是狠,殿下,这是清理门户!”
“清理。。。。。。门户?”李霖眉头紧锁。
“不错。”
朱纯的声音斩钉截铁:
“你以为盘踞东宫多年的太子党,真就是太子的铁杆心腹?错!大错特错!”
朱纯眼中闪过一丝讥诮:
“那些人,效忠的是太子这个身份!是陛下金口玉言册封的储君名分!至于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谁,是贤是愚,是生是死。。。。。。对他们而言,重要吗?”
“不重要!只要陛下指了谁坐东宫,他们立刻就会像闻到血腥的猎犬一样扑上去,山呼千岁!”
李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。
刚刚他见到的那个陷入失子之痛而不能自拔的父亲,和朱纯口中所说的这位手段狠厉、毫无感情的帝王,到达哪个是真正的庆帝?
“所谓太子党羽翼丰满,权势熏天。。。。。。不过是陛下默许、甚至亲手扶持起来的假象!”
朱纯的语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。
“为的是让太子有足够的分量去牵制朝堂各方,去替他做那些他不便亲自出手的脏活累活!”
“太子,从来都只是陛下手中最锋利、也最危险的一把刀。”
“既然是手中之刀,用的时候自然要磨得雪亮,一旦发现这刀可能割伤自己的手,或者已经钝了、无用了。。。。。。”
朱纯顿住,目光如电般射向李霖:“我之所以派人去找你,就是想提醒你,万万不可卷入此事!”
“秦王殿下为此不惜自污名声,残暴之名传遍了整个帝都。晋王殿下更绝,他犯的那些事,下天牢都不冤!”
“这两位殿下避嫌避祸的手段,倒是一个比一个高明!那东宫之位如今就是个烧红的烙铁,谁沾上,谁就是下一个被架在火上烤的靶子!他们躲都来不及!”
“那。。。。。。蜀王呢?”李霖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惊疑,“七弟远在蜀地多年,声名不显,父皇为何在此刻急召他入宫?他又是何时回的京?”
提到蜀王李焕,朱纯脸上的凝重之色骤然加深,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。
他缓缓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坐下,身体微微前倾,昏黄的灯光在他眼中跳跃,闪烁着锐利而复杂的光芒。
“蜀王……”朱纯的声音压得更低,“你有所不知,蜀王他。。。。。。”
朱纯沉默了良久,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过了许久,他才缓缓开口:“你可还记得去年冬天,你与奉王殿下在帝都遭到刺杀?”
李霖的瞳孔骤然收缩,那段记忆瞬间清晰起来。
他如何会忘记?
成群的刺客从道路两旁暴起发难,连锦衣卫都死了几十个,跟着朱纯多年的亲信都被策反了。
若非老六浴血死战,拼命护着自己突围,自己怕是要命丧当场!
事后追查,线索却诡异地断了,最终不了了之,成了悬案。
“岳丈的意思是。。。。。。蜀王他?”
李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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