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侯爷,”
晁氏喉头发苦,“当年薛郎为救侯爷命丧黄泉,您不能亏待了我们孤儿寡母的……”
“锵”
的一声,马鞭重重磕在鞍头。
沈文渊眼底结着霜:“嫂子若没有其他事,早些回去歇着罢。”
晁氏攥着帕子的手渗出冷汗,青石砖上的日影已西斜三寸,她才敢开口:“侯爷容禀,妾身还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她觑着沈文渊的脸色,“我那侄儿,寒窗十载却苦无名师指点。”
沈文渊摩挲着马鞭的玉柄。
白鹭书院的山长,正是他当年殿试的主考官。
三年前因政见不合,那老头当朝摔了他的贺寿礼。
“这是他的文章。”
晁氏从袖中掏出装裱精致的册子,“上月刚作的。”
竹纸簌簌作响,沈文渊瞥见“官营伤民“四字,忽然想起御史台参他的折子。
马鞭穗子扫过书页,他淡淡道:“且放着罢。”
马蹄声远,晁氏扶着土墙长舒口气。
若侄儿能拜入白鹭书院山长门下,来年春闱定能一举夺魁!
此刻朱雀街上,沈嘉岁正掀开沈氏茶轩的湘妃竹帘。
晨光漏过二楼雕花槅扇,在她月白襦裙上洒下碎金。
程掌柜捧着账本疾步而来:“东家,严记新开的茶庄也推出了黑珍珠奶茶,把咱们的生意都抢走了许多!”
严记茶楼,正是武威侯府名下的产业。
“可是比咱们多放糖?”
沈嘉岁拈起块桂花糕,瞧着斜对面三层严记茶楼垂下的丈许宣纸。
那上头墨迹未干的《奶茶赋》,正被两个青衣书生高声吟诵。
“非也!”
程掌柜急得跺脚,“他们不知从哪挖来三个老翰林,说是要办什么诗茶会。”
话音未落,街面忽然喧哗起来。
七八个短打汉子抬着檀木匾额往严记去,朱漆金字写着“文墨飘香”
。
沈嘉岁轻笑:“严记的蒋掌柜倒是舍得花钱宣传,前日还嫌墨宝阁要价高。”
她转身推开后厨木门,蒸腾雾气中飘着焦糖香。
灶台上摆着新制的仙草冻,墨玉似的颤巍巍晃着。
青瓷盏“叮”
地碰响,沈嘉岁舀起一勺:“今日挂牌——冰镇仙草饮,买三赠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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