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手指在书桌上轻轻一叩,“该决堤了。”
咸丰五年的夏雨来得格外暴烈,临清州行宫的自鸣钟在子夜时分突然炸响。
鎏金齿轮迸溅在青砖地上,咸丰赤着脚踩过满地狼藉,苍白的手指划过舆图上的黄河故道。
口中只是喃喃低语:“黄河崩,大清亡,黄河崩,大清亡”
“报——!
“浑身泥浆的驿卒撞开府门,“下北厅志桩已过一丈二尺,黄河大坝,岌岌可危!
“
曾国藩捻断三根胡须,青瓷茶盏在掌心转出暗纹。
孔繁灏把玩着的一只景德镇的珐琅烟丝盒不轻不重敲在紫檀案几上:“涤生,这个李少荃到底是什么个意思?他真要和咱们兵戎相见?”
曾国藩瞥了这个忽然长了他几辈的“孔圣公”
一眼,端起青瓷茶盏啜饮一口,悠悠道:“黄河崩,大清亡天意如此,我与少荃又岂可违之?”
他的语气忽然放沉,声音还有些沙哑,听着就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,“不过大清可以亡,名教却万万不能亡!”
第516章黄河崩,黄龙做先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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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繁灏紧紧攥住了珐琅烟丝盒:“对,名教不能亡!
亡了,我们就是死了也没脸下去见祖宗!”
“咔——”
殿外惊雷炸响,照得咸丰惨白的脸如同鬼魅。
他突然抓起案头金丝楠木匣,将罗雪岩的密信两封抛向烛火:“十九日十九日。那魔头连暴雨几时几分都算得准!”
信纸在火舌中蜷曲成灰,映出他瞳孔里跳动的癫狂,“传旨!
所有河工即刻撤防!
让黄龙替朕开路!
哈哈,真有黄河水,有百万雄师,朕天下无敌!”
安德海站在一旁,看着咸丰癫狂的模样,两行热泪滚滚而下。
此刻,铜瓦厢堤坝。
河南巡抚英桂的顶戴早不知被洪水卷向何处,亲兵拽着他往高坡逃命:“中丞!
守不住了啊!”
浑浊的浪头撞碎在石堤上,裹着草席的浮尸在漩涡中时隐时现。
“不能撤!”
英桂跺了跺脚,“黄河崩,大清亡啊!
那是大清啊。”
“香岩,香岩,你怎么还不撤?”
英桂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,回头一看,就看见东河河道总督李钧提着把腰刀,戴着斗笠,穿着蓑衣,在几个戈什哈的护卫下,冒雨而来。
”
仲衡,”
英桂指着李钧的鼻子就问,“守坝的人怎么少了那么多?为何不加派人手严防死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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