爹!娘!
三秀想喊,却发不出声音。她的双腿颤抖着,珠花冠儿掉在雪地上摔碎了,北风吹来,她全身异常的寒冷……
——三秀,你快醒一醒啊,快醒一醒……
三秀在朦胧中,感到一只温热的手在捏自己的脸颊。
是谁?
瓶娘……是瓶娘吗?
瓶娘身上熟悉的甜香气味,忽然飘进了三秀的意识里。
床上的三秀,缓缓的睁开了眼睛。
也就在同时,她的记忆打开了。所有好的东西,坏的东西,全都跑了出来。程笑卿的死,父亲的死,所有的阴影,变成一个个呲牙咧嘴的怪物,迫不及待的从上锁的匣子里跳跃出来,填满所有它所能碰到的空间。
突如其来的恐惧,让三秀好像想起了什么事。
“三秀!”
瓶娘抱着三秀的头,呼唤着她的名字。
“不要想那些!我在这里。我在这里!”
就像一只温暖的手,“砰”地将盖子重新锁上。不会再有任何东西跑出来了。
“……瓶娘……你回来了么?”
三秀低低的问着。
瓶娘放开了她,转而擦拭着自己的泪水——她早已泪如泉涌了。“是我,我在这里。没人再能伤害你了。我永远在你的身边,永远。”瓶娘说着灿烂的笑了一笑,但泪水还是不断的往下掉落。
三秀想抬起手帮她擦泪。但是手在此时变得无比沉重。明明瓶娘就在眼前,三秀却怎么也不能把手抬到瓶娘的脸颊的高度,只好作罢。
三秀看看四周,一切都是老样子。这房间虽是在二楼,却和介福班在井水胡同的屋子一模一样,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。眼前的瓶娘,也是和从前一样的装扮。这熟悉的感觉,让三秀不禁想和瓶娘说几句话。恰在这时,床边的窗外忽然远远地起了歌声,歌声是从楼下院子里飘起来的:
“懒朝元石上围棋。
问仙子何争,樵叟忘归。
洞锁青霞,斧柯已烂,局势犹迷。
恰滚滚桑田浪起,又飘飘沧海尘飞。
恰待持杯,酒未沾唇,日又平西。”
这是薛昂夫写的一首蟾宫曲,用的是烂柯人的故事。桑田浪起,沧海尘飞,不过是一局棋的时间。那唱者的歌喉本如明珠圆润,忽的又添了几分苍凉意。屋里的两人都听得呆住了,半晌没有言语。好一会儿,三秀才道:
“是如意班的万儿?唱的竟这般好了。”
瓶娘点刚要回答,三秀却长叹一声,用被子遮住了脸,背转过身去。
这时,楼下的歌声忽然停了。再听,是万儿和不知哪里来的混混们吵了起来。大概是那些人又来嘲弄三秀,万儿听不下去,便与他们对骂。那些混混就转而骂万儿是卖屁股的。万儿气不过,摔门回里屋去了,那些混混还不肯散。
三秀的脸色变得纸白。
瓶娘忙道:“三秀,你莫要听他们的!他们都是收了不花的钱才来的!等大师兄回来,定和他们算账。”
三秀摇了摇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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