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小子,敢上公家的地盘上变戏法?”
伴着粗声厉喝,只见一个穿黑衣,翻白眼,两臂粗毛,一脸横肉的彪形大汉正拨开人群闯进来。身后还稀稀拉拉凑着几个歪瓜裂枣的打手;好像蚂蚁爬向滴在地上的糖稀。
那大汉走上前,一把揪住了干瘪男人的领子,将他提离了地,另一手便夺了他手里的铜碗,甩给了身后的小混混。转眼就给欢天喜地的瓜分了。
男人傻眼,不住求饶。众人噤声,胆小的已经溜走,胆大的还留在原地看热闹。
来的这大汉本是东市上一个卖肉的屠户,姓董,人称董霸天。五年前因赵王府在城东建了一所别宅,占了他的铺位,他就挪到西市。才五年,就靠着一对铁拳头、两把剔骨刀站下脚跟,专干些强吃讹要、欺软怕硬的勾当,卖肉反倒成了副业。如今还有一帮小混混跟着,溜须拍马,帮闲凑趣,好不风光。
西市的商铺见了这董霸天都道惹不起,人人忍气吞声。本小利薄的得了风声就索性收摊上板,免得鸡飞蛋打。做茶馆酒楼生意的没办法关门逐客,只得任吃任喝,掏钱买平安了事。如今见他欺凌这对外省人,谁敢出头?
“你放下他!”
一声清脆的女音,让董屠不禁一愣,停住了手。
说这话的不是别人,正是那瓶里的女子。
那女子正咬着嘴唇,面色青白,显然是怕了,好像刚才的一声清喝透支了她全部的勇气。虽然如此,那一对大眼睛还是倔强不屈地盯着他。
董屠这才注意到瓶里的女子,揪着干瘪男人衣领的手就松了。他抻长了脖子,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瓶子里女孩儿的脸看着,眼里往外冒火,随后咧嘴一笑,露出半颗金牙:
“兀那小娘子,身子都快没了,骨头倒硬。告诉你,你们这招不新鲜了!”脸上笑容消失,眼神顿转凶狠,“瓶子下面摆个木台,藏着身体在里面,冒充没手没脚?”
话音刚落,人群里那几个方才一脸不屑的连连点头,认为有理。给了钱的忿然,没给钱的恍然。那干瘪男人早已经趁乱跑了,只剩下了那瓶里的女子。众人就将怀疑的眼神全部投向那女子,议论再次响起:
——原来是障眼法,险些被她骗了去。
——这么年轻就竟然骗人。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。活该。
众人的议论还没停,又是风云突变。只见董屠回身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,喝一声,就向木台戳去。
又是一片惊呼。
须知这一刀戳进去,那女子即便原先是健全的,也必然要残了。虽说作戏法骗人同情有那么些不道德,然而董屠此举未免太过歹毒。人群里一阵倒抽冷气声,却仍无人出头。至于那干瘪男人,早已趁乱连滚带爬跑了。
万籁俱静。
董屠脸色一变,低声咕哝了一句骂娘的话,将刀拔出来丢在地上。
刀上干干净净。
木台确实是空的,然而,并看不见女人的腿脚。一场惨剧转瞬间化为闹剧,让人群里爆出一阵哄笑。
董屠脸色发紫,脖子涨得更粗,气急败坏道:“今儿你大爷我就砸烂了你的瓶,拆穿你的老底。弟兄们,给我上!”
说着他擤把鼻涕,挽了袖口,拧过粗脖子一看,只见那几个往日唯唯诺诺的小混混如今全都睁着眼睛,呆滞地望向那瓶里的漂亮脑袋。好像眼里都有铁芯子、那美人儿就是个大磁石似的。直到董屠往地上啐了一口,一伙人才如梦方醒,纷纷抄家伙的抄家伙,掏口袋的掏口袋,如临大敌。
——乓!
女子惊呼了一声。不知打哪个人手里抛出来的石子被青花瓷瓶弹到了地上。人群霎时静了。只听见瓶子上乒乒乓乓。董屠见瓶里的小姑娘出了声,愈发来了精神。他弯腰抄起一块更大的石头,在手里掂量了掂量,笑道:
“小娘们,还会叫出声。看我不砸碎这破瓶子,拆穿你们爷俩的把戏。”
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,但一见董屠恶毒的眼神瞥来,谁还敢出头?只见董屠低头就往地上啐了一口,拿着石块,照准花瓶,眯起一只眼睛作瞄准状。
没有人敢出手制止。只有议论声越来越响。
瓶中的女子呆住了。额角生疼。她不知道自己何以会突然遭到这样的变故,只能呆呆地望过每个人的眼睛,搜寻着干瘪男人的影子,然而男人早跑了。
石块在她面前坠落,在离瓶子不远的地方停住。这时候她才感觉到血从她的额角淌下,带着腥咸的气味。
——我……流血了。
好疼。她喃喃自语。黑衣白眼的大汉越走越近,绝望感压顶而来。
她想要摇头抗拒,但脖子在瓶里却只能微微地转动。
达达的马蹄声远远传来。
“小王爷来了!”
众人纷纷回头。不远处传来少年人风流倜傥的笑声。转眼间,刚才还紧密如抱团的人群纷纷作鸟兽散。那方才还作威作福的黑衣白眼的大汉顿时脚下发软,来不及退步抽身,就这么原地动弹不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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