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沧眷恋地深深嗅了一口她身上的气息,只觉得鼻中有些酸楚,不由得腾出一只手来;揉了揉鼻子;对着清澜笑道:“大小姐;我带你去找回真正的你。”话音一落,影沧便环紧清澜的身子;带着她沿着镂刻着伏羲女娲像的青石小道,一路往里跑去。
“叮咚……”
山洞越走越深,洞壁上的火把光影越来越照不分明前路,影沧只能循着山泉的叮咚声,一步一步地挪近那水声之源。
忽地,洞壁上的三支火把似是烧尽了,瞬间熄灭,让山洞小径陷入了黑暗之中。
清澜下意识地揪住了影沧的手臂,“你别走!”温暖透入她的指腹,让她心安不少。黑暗之中,清澜仰起脸来,想要看分明眼前的她,却一丝一毫都看不分明。
“大小姐,我背你走。”影沧的声音幽幽传来,近在咫尺。
熟悉的气息让清澜心念微动,还没等她缓过神来,清澜只觉得心口一暖,便贴上了影沧温暖的背心。
一阵莫名地酸楚心悸泛上心头,清澜惊觉自己已湿了眼眶,蓦地身子一震,连忙摇头,“你对我施了什么法?我不能再对你心慈手软!你欠望月城的血债,我要你一并还我!”说完,清澜便紧紧地勾住了影沧的颈。
“大小姐……勾紧我……”影沧温热的泪水滴落在清澜的手臂之上,哽咽的声音道出的还是当初一样的话语。
一线光明重现心头,清澜依稀记得那日清晨,参商门石阶之上,一个黑衣女子说了这样一句话,也就是这样背着她一步一步往山上走。
那时的贴心温暖,那时的满心欢喜,如今……如今为何会如此心痛?
清澜的手臂略微松了一些,影沧在黑暗中发出一声自嘲的笑,“明清澜,我李影沧自认不惧世间万事,却只怕你……忘记我……”
“你为何要……要杀……”清澜开始迷惑,望月城冰封的记忆,为何唯独没有此刻背着她往前摸黑而行的女子?
当真是她杀的?可是空郎分明说过,是步天阁毁了望月城,她身为步天阁少主,又怎会与她无关?
“你怎能忘记我……”影沧的声音再度哽咽,凄凉的颤音让清澜的心狠狠一揪。
她……
清澜抬起手来,在黑暗中摸上了她满是眼泪的脸,莫名的心痛让她慌然缩回了手去。
她定又是在施魔咒,乱我心神!
“我宁可你是参商门上那个误会我,却舍不得杀我的大小姐,也不要这样一个忘记我的你……”影沧已是泣不成声,那么多日的委屈,尽在这一刻彻底爆发,“若绿走了,君父要我性命,魔尊要逼我成魔,你可知道我已是众叛亲离,天下已无我容身之处?明清澜,你怎么可以忘记我?怎么可以让我满心都是你之时,把我忘得一干二净?”
影沧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,脚步却一刻也没有停下,前方依稀出现了一线光亮,影沧忍住了想说的话,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“可是我偏不认命,大小姐,只要你没有勒死我,我就要把你找回来!”
清澜满心惊乱,不知该接影沧什么话,只得默然任由影沧带着她走向那一线光亮。
原以为光亮之处便是夜舜华口中的圣池,影沧是用尽了全力跑向光亮,所以在踏出洞口的瞬间,从来都没有想过,这洞口竟然是一个悬崖峭壁。
影沧惊觉之时,身子已失了重心,背着清澜往下坠去——
悬崖之下,浓雾迷蒙,全然不知下面究竟有多深,唯一知道的便是,这样跌在崖底,只有粉身碎骨这个结果!
影沧匆忙凝神起咒,想要缓住下降的势子,运起灵光飞云,接住下落的两人。却不想这里似是有什么结界,闪出的流光只在空中一闪即逝,根本无用。
影沧匆匆回头,邪笑道:“死我李影沧一人便够了,大小姐,我不会让你有事!”说话间,影沧松开了背上了清澜,凌空转身狠狠朝着清澜肩头一掌拍去。
清澜下意识地挥掌与影沧的手掌一撞,被影沧的掌劲一冲,身子便往洞口飞去。
“你不是要杀我!”清澜惊觉影沧的用意,惊瞪双眼,只能瞧见影沧对着自己微微一笑,眸中带着一丝遗憾往下坠去。
我终究找不回心中有我的你……
也终究舍不得你伤一分……
影沧眼角滑落热泪,眷恋地望着清澜的容颜被浓雾遮掩,再也不能瞧见。
清澜安然落在洞口,眼睁睁地看着影沧的身影被浓雾吞没,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冲上心头,只觉得心被什么狠狠一刺,痛彻心扉。
“啊!”清澜骤然捂住了心口,浑然不知浓雾已悄然缠住了她的身子。
“嘶——”
魔气渐渐从清澜发丝间逸出,在浓雾中挣扎了几下,最终消失无形。
而那些被掩盖的记忆,一点一滴地在清澜的心头清晰起来——
“看来你当真是个冰做的!怪不得一丝难过都没有!”初见望月城小厮的她,天真无邪。
“有我……一命,休想伤害……大小姐!”虽然明知不是紫魅对手,却依旧以命相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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