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龇起牙笑,低下头俯看人,自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:
“不知家主是谁?”
“——罢了,也无所谓,本千户是个惫懒的,理不清这些;”
“但凡是能喘气的活物,统统押回去给帝师慢慢审好了!”
言罢,他颇为张狂地一回身,与周围人吩咐道:
“若有心思坏的,就捆结实了赌上嘴,勿要给他们自我了结的机会……”
“旁的我不管,有一个叫秦涬的,前些日子竟敢拦帝师的车驾,犯了天颜,尤其要好好伺候些。”
秦家领头那小辈忽然上前出声:
“在下即是秦涬。”
“杨将军威武得很,可是言行无据,还请先把圣旨取出一观。”
“秦家满门忠良,不知是有什么罪名,竟要覆了全家?!”
杨驻景心中冷笑。
这群人明知一点儿理不占,竟还敢多做无用纠缠,浪费他的时间,不知又藏了什么鬼心思。
不过无妨,他有的是时间耗着。
他不回话,在那人的脸上悠悠扫了几眼;
直到把人盯得心里发毛才嗤了一声,咧嘴笑起来;
握着马鞭的手一松一扬,划开一道炸耳的破空声,对方脸上就多了道横贯面颊的新鲜鞭痕。
穿鼻梁而过,皮肉向上下两侧狰狞翻卷而开,几乎露出白骨;
殷红鲜血顿时渗了出来,汩汩流下数道。
若非长短不一,倒有些像遮面的串珠细纱帘子。
可怜秦家人精心延续八百年血脉,代代都选的是才子美人通婚,将后代的容貌才能都积累下了许多天分;
能出来说话的,各个都是面容姣好过人的。
挨了杨小侯爷这一鞭子,算是彻底破了相,连往回救的可能都没了。
周围陆续有兵士穿过进入后堂,虽纪律严明不肯停留,多少也轻蔑笑上几声。
那秦涬倒也算是个硬骨头,捂着脸不语,连一声痛呼也没有发出;
只是额间渗出的冷汗,锁紧的眉头,多少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狼狈。
“在下与杨千户无仇无怨,何必如此羞辱与我……”
“无仇无怨?小爷我倒觉得,冤有头债有主,这是再合适不过的报应呢!”
杨驻景慢慢捋过鞭尾,搓着上面的血痕,心情慢慢好了起来。
前后四五次要害他性命,这一鞭子都是抽的轻了。
还不是因为答应了沈大人,要把人完整押回去……
“至于圣旨?何必看呢?”
“天子脚下,若真无凭无据,我难道还真敢这么闹不成?”
他看着秦涬愈发阴沉的表情,大笑起来;
虽这样说着,却还是从怀中取出黄澄澄一道卷轴,朝人甩开:
“看看这一长串罪名……真是不知,念的话要念到什么时候?我倒情可自己不识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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