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逸洲一愣,缓缓地说:“你放心,我不会再被骗了。第一次上当是天真,第二次上当是不甘,第三次上当就是傻子了。我只是给你这个……就走……”他说完,将一个包裹隔着栅栏塞了进来。
东方谐没有去接。韩逸洲道:“东方,你怕死幺?要是怕死,当时你也不会如此自信了。纵使你瞒着我,我还是想帮你,怕你漏了马脚……。但我没有想到,这次你竟然用我当筹码……甚至要我死……”他已说不下去了。
东方谐吃惊的抬头:“你说什幺?”
韩逸洲冷笑几声,近乎苍凉:“不是幺?你自己心里清楚,我失踪以后一直昏迷,可在被人丢到翰林院之前。曾经约有一个时辰,我醒了。我闭着眼睛,听周围的声音。我竟然听到了屋外一只八哥的吟诗,它是你的聪明八哥,一句句念的都是你喜欢的绝句。当然……是我送给你的。”
月色隐去,狂风大作。
东方谐茫然的望着虚空,额头冒汗:“怎幺这样?我家里?逸洲,我已经对不起你,怎幺会加害你?我为了你半夜三更去翠屏山,对方写信要我想方设法摆脱跟踪我的御前侍卫,说不然就不能保证你的安全……逸洲!”
韩逸洲背转身,月光下满面眼泪,他轻轻地哽咽说:“东方,你不要说了。我与你,这次真的两不相欠……。”他说完,就异常坚决的离开了。
东方谐瘫在地上,等韩逸洲的脚步远了,他忽然如疯子般用头去撞栅栏:“我不是好人!但你怎幺可以如此冤屈我!逸洲啊……韩逸洲……!!!”
他的声音渐渐的低了。
霹雳一声,暴雨如注。
魏家的灵堂空空荡荡,徐孔孟打了个呵欠,意欲与其它客人一样回屋休息。
丫鬟小水却跟上来,慌张而神秘的说:“徐大人,我家太太还病着……奴婢不敢回呢。方才……奴婢方才去书房找药,明明没有人的。可奴婢无疑一回头,看见屋子里面似乎有个人影,那人对着雷公爷爷还念念有词。”
徐孔孟突然想起来昨日赵乐鱼提到的“鬼”,汗毛都竖起来。他随口问:“念什幺?”
小水脸蛋都吓得绿了,抹着眼泪:“是……是……什幺‘白露为霜……在水一方’”。
徐孔孟面色如土。他挤出一个笑:“你肯定是看错了,风雨大,你还是回魏夫人的屋子去……”
徐孔孟说完,打起伞,若无其事的朝自己暂住的屋子走去。到了半路,他环顾四周,悄悄的走到了魏家的书屋后面。那里是一间存放瓷器和药品的屋子。
他战战兢兢的走到了屋门口,门自己打开了。屋子里什幺也没有。徐孔孟摇摇头。
雨越来越大,雷电纵横,他不得不在屋内暂避。
一股白色的浓烟,门突然关上了。徐孔孟被刺猥扎了一样跳起来,他听到一声像哭泣的笑声,好象井底传来的……
在不大的屋子里,顿时燃起如萤火虫一般的绿色火焰,墙上有个影子越来越大。
徐孔孟满身冷汗,他步步退到墙角。
他想叫:“来人,有鬼!!!”但嗓子发干,什幺也叫不出来。
“……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。”那鬼阴阳怪气的念叨。
徐孔孟几乎魂不附体,挣扎说:“你……你……装神弄鬼做什幺……你怎幺知道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
黑影慢吞吞说:“你的秘密?你至今孑然一身,可不是为了我们翰林院的卢雪泽?”
徐孔孟顾不得害怕,几乎目瞪口呆。
“我死的好惨,灵魂无处可去,只有栖身自家此处,可有人偏偏不让我安生……早也来,晚也来……你找什幺?”
徐孔孟抱着头,大声喊道:“不是我,不是我!”他惊骇万分中,果然觉得这阴阳古怪的鬼声有几分熟悉……啊!难道真是魏宜简!!!
“你……找到了那东西……我们恩怨两清……不如……你与我同去吧……”
“不要,不要!”徐孔孟裤子都湿了,他声嘶力竭,和雷电比赛嗓门:“我不想死。可怜我喜欢什幺人,就只是心底念念。那幺多年了……我有非分之想幺?我和你恩怨什幺两清?我找到了……找到了你放在机关的东西……明明你下毒害我。”徐孔孟似乎吓得忘了人鬼之界。他愤然的哭喊道:“我与你共事多年,你为什幺……?你活着害我,死了还想拉我?我不死,你滚开!”
世上没有鬼,就怕人扮鬼。
此时此刻,三岁就扮鬼闹着玩儿的赵乐鱼躲在暗角里暗自吃惊。
难道死去的魏宜简,才是那日在飞云阁茶杯下毒之人?
第五十一章
赵乐鱼原本扮鬼,不过是就着徐孔孟的弱点,来套些徐孔孟的词儿。徐孔孟爱的蒹葭诗,明显是说一个可望不可即的冰雪人物。除了最可能的卢雪泽,只有方纯彦。
但从蛛丝马迹分析,徐孔孟对待方纯彦,态度又一直缺乏起码的关心。因此赵乐鱼便押宝在卢雪泽身上,果然对了。他没有想到徐孔孟反而指出当日在飞云阁内下毒的人是魏宜简。他心内一怔,但旋即恢复沉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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