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阴影罩在他身上,棍子劈头盖脸地打下来。
“让你跑,让你跑!”它说,“你跑啊!”
它有几下狠狠打在红方断掉的脚踝上,那孩子被打得根本没反应,好像已经死了,在这时候才微微动一下,应该很疼。
殴打停了下来,那人形生物用沾血的棍子抬起红方的下巴,恶意地问道:“还跑吗?”
红方看着它,黯淡的光线下,他脸上都是血,眼神茫然,好像不知身在何方。
接着他笑了,不再是之前到处和人打好关系时讨人喜欢的笑,鲜血之下,这是阴郁和绝望的笑。
“我不跑啦,妈,”他说,“我想明白了,我就是个烂地方的垃圾,怎么费劲也跑不掉,就该死在一个这样的地方。”
那张歪斜的嘴笑起来,扬起棍子,狠狠击在红方头上。
红方就这么带着笑看着他,没有躲,他也没处躲。
他被这一下击得飞出小半米,韦安听到一声沉闷的击打,觉得自己的头都疼了一下。
红方倒在地上抽搐,这一下能把人颅骨打碎,不过这孩子还没死,他们当然不会让他这么死。
那畸形的生物拎着铁棍走过来,粗暴地拍了拍红方的脸,说道:“我们准备了个地方让你反省。”
另一只人形生物从屋子幽暗的角落拖过来一个黑箱子,生铁的,非常小,是给七岁孩子准备的。
红方这身量不可能进去,不过他们会把他硬塞进去的,也许再打断几根骨头,以一种可怕的方式把他锁在里面。
“母亲”的角色在红方跟前蹲下,把他口袋半露出来的压缩饼干拿出来,丢掉。
红方已经不能动了,只动了一下眼睛,看着那个可怕的小箱子。
“你进去以后,就再也出不来了。”“母亲”说,抚摸红方的头发,“以后——你就会乖了。”
红方静静地看着它,好像那真是他母亲。
两个被红方打碎过、又长回来的怪物把他架起来,准备塞进箱子。
这种出身的小孩子会经历这种事再正常不过,但韦安还是很不高兴。
那些人把红方带到了箱子旁边,他一动也不动,好像是死了。
他不再笑了,很平静,是完全熄灭的双眼,认命了。
韦安看过这样的眼神,在镜子里。
回忆里总是深夜,没有具体事件,他只记得那种已经死掉似的冰冷与空茫。
还有父亲,他记得某个午夜,他蜷缩在阔气大宅的一个角落,伤重到他希望那些人会放弃他。
但父亲以一种能持续到永恒的耐心看着他,眼中没有丝毫感情。
“我不会让你死,我花了那么多钱,怎么可能让你死。”那人说,“一个小时前,奴隶系统已经生长完成,你再也跑不了了。”
那人温柔抚摸他的头发,慢慢说道:“你只属于我们了。”
他看着父亲眼中的自己,那眼神就像这样。
韦安把这些记忆挥开,这小崽子也许命能好点。
那些人把红方往箱子里塞到一半,外面传来机车的声音,伴随着几声能量枪的射击。
李组长那批人赶到了。
韦安很确定自己能赶得及。
恶灵世界想以最快的速度得到“角色”,它用了极大的能量困住归陵,阻止自己的力量就没那么强了。
在这种地方,李组长那批人不足以带红方脱身,但自己是能赶上的,而且它困住归陵的时间也不会太久。
他们应该能救到那个孩子。
但变故陡然发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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