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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9章 熔炉余烬（第3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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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铁臂…他…”凌雪想说什么，喉咙却被一股混杂着悲伤和污染侵蚀的灼痛堵住。

“大人…的…印记…在你…身上…”铁砧的机械义眼黄光闪烁，死死盯着凌雪晶体化的右臂，“但…你…被…污染…侵蚀…”他沉重的脚步向前踏了一步，巨大的钻头尖端微微抬起，发出低沉的金属摩擦声，“你…带来了…大人…的…力量…也…带来了…毁灭…的…阴影…”

敌意！沉重的敌意如同实质般压迫而来！他能感觉到凌雪体内熵核污染的狂暴和混乱！

凌雪暗红左眼中的旋涡急速旋转，污染能量再次沸腾！晶体化的右臂内部，熔岩光芒隐隐亮起！她不能被敌视！枷锁的秘密还未找到！

“我…不是…敌人！”凌雪嘶吼，试图压制体内的污染，声音扭曲，“铁臂…托付…碎片…对抗…守骸人…和…教会！”

“托付？”铁砧的脚步顿住了，机械义眼的黄光剧烈闪烁，似乎在读取凌雪话语中的信息。覆盖金属面甲的脸庞看不出表情，但那沉重的悲伤却更加浓郁。“大人…的…意志…已经…消散…”“碎片…为何…在你…体内…暴走？！”

他猛地指向凌雪晶体化的右臂！随着他的动作，平台中心那座熔炉残骸流淌的暗金熔融核心…嗡鸣声猛地…拔高了一个调门！一股强大的、带着熔炉意志的…规则压制力…瞬间…笼罩了凌雪！

“呃啊——！！！”凌雪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！在这股源自同源（铁臂熔炉之心）却更高阶的规则压制下！她右臂晶体内部奔涌的污染能量如同被投入冰水的沸油…瞬间…狂暴反噬！暗红的晶体表面…瞬间…布满了蛛网般的惨白色裂痕！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晶体内部穿刺！

更可怕的是！她暗红左眼瞳孔深处…那点被压制的凯伦光点…在这剧烈的能量冲突和规则压制下…如同风中残烛…疯狂摇曳…几乎…彻底熄灭！

“不…凯伦…”凌雪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哀鸣！守护的执念与污染的疯狂激烈冲突！身体在剧痛中剧烈颤抖，晶体化的右臂不受控制地抬起，五指张开，指尖暗红光芒吞吐不定，指向铁砧！攻击的本能在咆哮！

“果然…污染…已深…”铁砧的声音冰冷下来，巨大的粉碎钻头缓缓抬起，沉重的尖端开始发出低沉的旋转嗡鸣！“熔炉…的…余烬…不容…玷污…清除…污染…源！”

战斗…一触即发！最后的庇护所…瞬间变成死斗场！

就在凌雪晶体化的指尖即将爆发出毁灭光束，铁砧的钻头即将启动撕裂空间的瞬间——

“住手！铁砧大叔！”

一个清脆、焦急、带着变声期少年特有沙哑的声音…猛地…从熔炉残骸后方的阴影中…响起！

紧接着！

一个瘦小的身影…如同灵活的猿猴…从堆积的冷却管道上…猛地…跳了下来！张开双臂…拦在了剑拔弩张的两人中间！

那是一个…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。同样穿着简陋的、明显不合身的金属护甲，护甲上布满划痕。头发乱糟糟的，沾满油污和灰尘。一张小脸脏兮兮的，却有着一双异常明亮、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。此刻，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焦急和…难以置信的震惊！

他死死盯着凌雪…更准确地说…是盯着凌雪那只暗红旋涡的左眼下方…残留血肉的左侧脸颊…靠近下颌线位置…一道…极其细微、几乎难以辨认的…旧伤疤！

“是…是你？！”少年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，黑曜石般的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，“霜烬城…地下墓穴…那个…从‘亡者行军令’规则下…救了我们…的…冰晶眼睛的…姐姐？！”

霜烬城？亡者行军令？

凌雪晶体化指尖凝聚的暗红光芒…猛地…一滞！

尘封的记忆碎片被瞬间触动！那是…多久以前了？霜烬城，永冻广场地下墓穴…她唤醒铁臂残魂对抗具现化的“亡者行军令”规则…在崩溃的墓穴中…似乎…是顺手…从倒塌的石柱下…拖出了几个…被守骸人抓来做“活祭”的…矿工的孩子…

她几乎忘了！那道伤疤…是当时被飞溅的石片划伤的…

铁砧巨大的粉碎钻头也猛地停止了旋转。他覆盖金属面甲的脸转向少年，机械义眼的黄光带着巨大的困惑：“小炉渣…你…认识…她？”

“是她！铁砧大叔！就是她！”被叫做小炉渣的少年激动地指着凌雪，语速飞快，“三年前！霜烬城大崩塌！我们几个被守骸人的黑骨头抓去填那个见鬼的墓穴！是这位姐姐！她唤醒了铁臂大人的影子！打碎了那些会动的骨头架子！墓穴塌下来的时候…是她…把我从石头堆里拖出来的！这道疤…”他指着自己左侧眉骨上方一道浅浅的白色疤痕，“…就是那时候留下的！她的脸…我记得！尤其是那道疤的位置！”少年斩钉截铁。

铁砧沉默了。沉重的身躯如同一尊铁塔。机械义眼的黄光在凌雪脸上那道旧伤疤和小炉渣眉骨的疤痕之间…缓缓移动。熔炉残骸流淌的暗金核心…那带着压制力的嗡鸣声…也…缓缓地…低沉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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敌意…如同退潮般…消散了大半。取而代之的…是一种…更加复杂、更加沉重的…悲伤和…审视。

凌雪指尖的暗红光芒缓缓熄灭。晶体化的右臂沉重地垂下。暗红左眼中的暴戾旋涡，因这突如其来的相认和铁砧撤去的压制…而暂时平复。右臂晶体上蛛网般的惨白裂痕也停止了蔓延。但体内污染的侵蚀并未停止，剧痛依旧。凯伦的光点…依旧微弱…

“你…是…铁臂…指引…来的？”铁砧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，不再冰冷，却带着巨大的疲惫和…一丝…难以言喻的…希望？他的目光，再次落在那只晶体化的、散发着铁臂熔炉气息的右臂上。

凌雪艰难地点了点头，嘶哑道：“他…托付碎片…对抗…更大的敌人…观测者…教会…还有…摧毁…枷锁…”她努力组织着语言，污染侵蚀让思维混乱。

“观测者…教会…枷锁…”铁砧重复着这几个词，覆盖金属面甲的脸庞看不出表情，但那沉重的悲伤几乎要化为实质。“大人…陨落前…最后的…意念…也指向…那里…”

他那只巨大的机械钻头手臂缓缓放下，沉重的尖端触碰地面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他转过身，看向平台中心那座流淌着暗金熔融核心的熔炉残骸，沙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缅怀：“这里…是大人…最后…的…熔炉…也是…我们…熔炉之子…最后的…堡垒…”“他用…自己…最后的…核心…点燃了…这座熔炉…驱散了…这片区域的…规则暴走…和…怪物…给了…我们…这些…被遗弃者…一个…苟延残喘的…地方…”

他指向熔炉残骸深处，暗金熔融核心流淌的下方…隐约可见…一个被强大规则力场保护的…小小的平台空间。里面…蜷缩着十几个…穿着同样简陋金属护甲的…身影！有男有女，有老有少！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残疾和熔炉灼烧的痕迹！此刻，他们都睁大了眼睛，透过力场，紧张、恐惧、又带着一丝好奇地望着平台边缘的凌雪…这个半人半晶体的…不速之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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