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之后,江让几乎不再回复江争的消息了。
无论男人如何消息轰炸、蹲守,少年都铁了心不肯再见他一面。
至此,江让的身边便只余下了男友段文哲。
许是少年不对劲的情绪太过明显,叫段文哲察觉到了几分,只是男人十分懂得分寸,他并未贸然去询问缘由,而是贴心的留给江让足够的时间去冷静。
最后,再抛出机会和诱惑,牵引着他的爱人离开那伤心的源头。
段文哲邀请少年去参加慈善活动、下乡助民活动,他们在此抛却一切现实的烦恼,回归最初结识彼此的旷野。
江让显然对这些活动都十分感兴趣,即便路途遥远、费时费力,他都不怕苦、不怕累,倾尽全力的去完成。
当那一本本书籍、一支支铅笔、一袋袋粮食分发下去的时候,当江让亲眼看到那一张张黑瘦感激的孩子们的笑脸时,他恍然从中看到了当初伏案至深夜的自己。
江让用力握住了自己的笔,陡然萌生了无数的怅惘、感动、和迫切的渴望。
他认真地运用学会的知识,用客观而专业的态度去撰写一篇篇实地考察的汇报、见闻。
往往在这样的时候,段文哲都会含着温和的笑意握住他的手,无声的给予他最真切的支持与肯定。
不可否认,没有人能够逃得过这样专为自己而设置的陷阱。
江让也不例外。
所以,很自然的,少年无知无觉地踏入其中,直到被藤蔓彻底裹住,不留罅隙。
而伴随着两人感情的急剧升温,是水到渠成的生理欲望。
说到底,他们也不过是二十左右的年纪,年轻的恋人在一起相处难免黏糊,哪怕江让和段文哲足够理性绅士,最终也难逃爱情编织的罗网。
年轻的恋人像是遇火而燃的干柴,在度过最初的心灵交融之后,自然而然的,爱情的火焰便蔓延至最原始的身体之上。
江让是羞涩的、端庄的,他像是端坐在摇摇摆摆的船舱上的游客,而那自水下朝他探来的爱人的手腕则是宛若淫秽的水蛇一般,它甚至无需用力,他便也晕头转向地径直栽进了那一潭荒唐的池水之中。
年轻人的身体本就容易冲动,更不用提段文哲的服务意识很强。
单看外貌,男人斯文儒雅,是最典型的知识分子,任谁也不会将他往情欲、下流、色气的方向联想。
可他就是能做到用生涩而熟练、儒雅而迷离地姿态,弄得少年狼狈瘫倒在无尽的海水中,随波逐流。
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,是在最后一次回城的深夜。
十二月底的京市已经下起了大雪。
迷迭的光晕涌动在这座昂贵的城市中,汽车的嗡鸣、商城的播报音、机械链条的参差的滚动声,一切的一切,都象征着新时代的彻底降临。
与市中心的喧哗不同,偌大的别墅区是静谧而清雅的。
古木的窗外已是一片雪色婆娑、静冷幽深的模样,而屋内的浴室却散着潮湿橙黄的雾气。
淅淅沥沥的水声像是一场淋在人心上的细雨,它湿润、黏腻、不动声色,却不断挑动着室外人的理智。
算起来,这是江让第二次来段家老宅。
江让站在宽大的浴头下,任由温热的水液冲刷着他优越清瘦的身体。
热气逼人,少年的唇尖红盈盈的,煞是好看,他微微闭着眼,稍长几分的碎发颤巍巍的被水雾压向肩头。
潮湿的环境总能叫人回忆起一些难为情的画面。
江让忍不住的想起,当初他是如何在这栋老宅的大厅中勾引的段文哲。
老实说,日子过久了,人难免想到从前。
江让偶尔甚至忍不住怀念那段时光中羞涩沉郁、被他所牵引的段文哲。
明明看上去稳重、一本正经,可实际上他只是露出脊背,对方就呼吸大乱、乱了分寸……
少年这抿唇想着,忽地听到玻璃门外传来一道轻轻的敲门声。
“阿让,我方才忘了给你换洗的衣服。”
江让眨了眨被温水晕湿的眼睫,声音稍稍放大:“文哲哥,你直接拿进来就好了。”
门外男人温和地低应了一声,随后便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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