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看着我,眼神温柔却坚定:“那就当你写的东西是给自己,不是给别人。只要你心里不亏,就值。”
她这句话让我心里酸得厉害。是啊,我最初写字,不就是为了把心里堵着的东西放出来吗?怎么走着走着,就变得非要别人认可才行?
夜深了,我坐在桌前,拿起笔,终于写下几个字。
“等待,像一条看不见的河,把人推到岸边,让你看着水流发呆,却不知道它要流向何处。”
写完这句话,我忽然有些释然。或许这就是我现在的处境。河流已经流走,我只能等,看它会不会带来什么。
可心里那份惶恐,并没有完全散去。
今天一整天都阴沉沉的,天色像是压下来一样,闷得慌。我的心也跟着发闷。
一早起来,我就忍不住想:那封信现在到哪了?是在半路的邮车上,还是已经进了某个办公室的抽屉?有没有人打开看一眼,还是压在别的信件下面?
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冒出来,把我搅得没法安心。
父亲看我魂不守舍,忍不住吼道:“周磊,你要是再这样下去,我看你还不如别写了!写东西不是把人写废的。”
我愣住,没敢回嘴。其实他是担心我,可听在耳朵里,还是扎心。
午后我去找阿强,他正在帮别人搬水泥,一身灰扑扑的。他看见我,就笑:“怎么,又来烦我了?”
我低声说:“阿强,你说,要是没回音,我是不是就完了?”
阿强翻了个白眼:“完个屁!不回音就当他们眼瞎呗,你还能少块肉啊?周磊,你记住,你写是你的事,他们看不看是他们的事。你要是总盯着别人的眼光,你迟早疯。”
我愣了愣,竟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。可真正做到,还是难。
傍晚的时候,我又在桌前写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句子。写到一半,忽然想到,也许写这些等待的感觉,本身就是一种表达。等的日子虽然煎熬,但何尝不是素材?
我于是又写下:
“等待像一场无声的雨,下得久了,人会忘了太阳的模样。”
写完这句话,我心里忽然轻松了一点。至少,我还在写。
夜色渐深,我关掉灯,躺在床上。耳边只有风声。我的心里又浮起那个问题:等下去,会有结果吗?
可答案,仍旧是空白。
我只能告诉自己:再等等,再多给一点时间。
或许,等来的不只是回音,还有我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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