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回时吹开浮沫,“每日半斗米,十万张嘴就是五万石。”
沈钧钰突然觉得喉咙发紧。
他盯着案几上歪斜的茶渍,仿佛看见户部账册上密密麻麻的赤字。
窗外寒鸦掠过,惊得他脱口而出:“让他们修城墙去!
有力气的搬砖石,妇人孩子运砂土,干活的给粥,偷懒的挨鞭子!”
燕回时手中茶壶“咯”
地磕在炉架上。
他双手按着桌面倾身向前:“钧钰兄方才说的,可是以工代赈?”
“什、什么赈?”
沈钧钰被对方眼中骤然亮起的光惊得往后缩了缩,后腰撞上凭几才想起要端架子,“本公子是说,与其白养着这群刁民,不如让他们卖力气换口粮。”
沈嘉岁忽然掩袖呛咳起来,腕间缠枝银镯叮当乱响。
燕回时瞥见她憋得泛红的眼尾,唇角跟着翘了翘:“三年前江南水患,工部正是用此法疏浚河道。
不过。。。…”
他故意拖长尾音,果然见沈钧钰脖子又伸长两寸。
“不过什么?”
“不过当时的主事官将流民编作十二队,每队设粥棚、医帐,半月轮换一次工段。”
燕回时蘸着茶水在案上画圈,“钧钰兄觉得这般安排可还妥当?”
沈钧钰盯着那些渐渐晕开的水痕,恍惚看见蜿蜒的护城河。
他猛地激动拍案:“该按户籍分!
同乡编作一队,互相盯着谁敢偷懒!”
茶盏被震得跳起来,泼湿了沈嘉岁石榴红的裙裾。
燕回时掏帕子的手悬在半空。
沈嘉岁却浑不在意地拂去水珠:“大哥这主意倒新鲜。
只是若遇着整村逃荒的,岂不成了乡党聚众?”
“那、那就。。。…”
沈钧钰额角沁汗,忽然瞥见窗外巡街的衙役,“让差役带着腰牌去管!
每队发个木契,干满三日盖个戳,攒够十个戳换半亩荒地!”
茶炉咕嘟咕嘟响着。
燕回时慢条斯理地往炉膛添了块松炭,火苗“腾”
地窜高,映得他眉眼生辉:“钧钰兄可知,方才说的正是前朝《荒政辑要》第七卷的要义?”
沈钧钰手里的茶盏歪了歪。
他当然没读过什么《荒政辑要》,昨日还在为背不出《礼记》被太傅罚抄。
可迎着燕回时灼灼的目光,胸口竟涌起热流:“我不过随口。。。。。。咳,这些浅显道理,稍有见识的都该明白。”
沈嘉岁突然起身添茶,广袖带起的风扑灭了燕回时袖口沾着的炭灰。
年轻的翰林学士望着兄妹俩相似的眉骨,忽然轻笑:“上月圣上问策,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提到以工代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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