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让当真以为自己仍在梦中。
毕竟……太不可思议了。
在这样信息闭塞、落后的小镇中,除却频繁与外界交易的土地主与富商,普通的百姓没有机会、也从未见过这般美貌、柔弱的妖物。
江让是个读书人,他打小好读书,也曾自诸国传记中见到相关记载。
可此时此刻,面对家中突然出现的美丽狐妖,将近糊成一团的大脑却根本无法自主思考,以至于鬼使神差地说出那句令人掩面的浑话。
那狐妖更是慌乱不已,约莫是没想到男人今日会提前归家,他如水墨勾勒的上翘眼尾含着几分惶乱的风情,仿若簌簌颤抖的轻薄秋叶。
狐妖下意识地后退几步,白胚瓷般的耳廓微微泛起几分晕红,他嗫嚅着红润的唇弯,双手交叠,避开男人灼烈的目光,眼睫乱颤道:“不、不是的。”
江让此时大约方才清醒过来,约莫是看到眼前人惊惶羞怯的模样,后知后觉也觉察出自己过分孟浪,于是,书生面红思虑片刻,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一步。
男人嗓音干涩,小心斟酌再三,方才垂眼拱手道:“……这,不知阁下是、是?”
狐妖双手绞缠,好半晌,他抬起那双仿若蒙了秋水的眼眸,盈盈盯着眼前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书生,抿唇细声道:“郎君、郎君不识我了吗?”
江让心中一颤,忽地想到一个可能性。
他微微睁大眼眸,哑然道:“你是小白?”
狐妖郝然,他小心颔首,颇有几分不安地扯了扯身上属于男人的、泛起几分毛边的布衣,颈侧的白肤在逼仄的暗室内近乎晃眼。
江让也像是才注意到一般,他愣了愣,好半晌,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,慢慢红了脸。
书生此时方才像是个终于缓过神的呆子,他猛地大退一步,双手微微收拢绷紧,头颅垂得极低,窘迫无措道:“是在下失礼了,在下先前先入为主,自以为公子只是那小白狐,还妄自给君起了那般的名字,实在羞愧不已——”
宜苏本也只是装模作样,此时见男人这般模样,那神凝秋水的面颊一时不忍竟失笑出声。
江让本还惶惶难安,此时听见笑音,愣愣抬头。
只见那布衣的美貌狐妖掩面含笑,那微微轻扬的眼尾仿若一柄钩子一般,风情万种,叫人不敢直视。
宜苏抿唇笑得仪态万千,先前的羞怯转而变为一种极为狡黠的昳丽之美。
他含笑轻轻踏步向前,落地的步伐竟毫无声息。
“真是个呆子。”狐妖轻嗔道。
书生眼神微颤,黑润的眼眸再无法控制地盯视着眼前人,确有几分呆愣古板的趣味。
宜苏从来见惯了此人不动声色、温润如风的模样,此时见对方露出这般情态,只觉可爱又引人。
他轻巧地上前,慢慢停驻在对房面前,弯弯勾起的眼眸含着几分水光,呵气如兰:“郎君,妾名宜苏,为感念郎君几日前的救命之恩,特来——”
“以身相许。”
此话一出,还未待宜苏吐气分毫,只见,眼前呆板的书生竟然一个踉跄险些栽倒。
宜苏面色当下一变,下意识上前想要揽住对方。
可江让却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去,一张玉面咳得焦红不已,连带着整个耳根都红了个彻底。
“咳咳咳,宜公子、公子万万不必如此——”
书生身上的粗布麻衫早已皱成一团,他鼻息间的呼吸极其急促,草冠歪斜、青丝散乱,一双乌眸更是看天看地,偏偏不肯直视眼前人。
他急促而僵硬地垂眸道:“先前几日冒犯公子,是在下之过,在下当初亦不过是救急心切,绝无贪恋回报之意,宜公子实在不必、不必如此……”
空气寂静了几瞬。
江让垂头半晌,久等不到那人的回音,忍不住稍稍抬眸。
这一抬眸可不得了。
只见眼前那美貌的狐妖竟怔怔盯着他,狭长上挑的眉眼笼罩着朦胧的雾霭,憔美的眼眶显出几分伤心欲绝来。
书生当即再也站不住了,他下意识地上前几步,黑眸中又是焦急、又是无奈,好半晌,他轻柔询问道:“宜公子,莫要伤心,你、你可是有什么难处,莫要哭了,若是可以,在下定然会助你。”
宜苏当即抽泣了几声,他弱柳扶风似地轻轻抬起衣袖,擦拭过颊侧的泪水,一对远山眉似蹙微蹙,语调是苦闷与轻愁的滋味:“郎君有所不知……妾乃青丘之民,数日前被拐卖至此地,被那地主老爷当做玩物困在府邸中,后有幸得助,这才逃了出来。”
“可即便如此,妾不过是只气力单薄、法力弱小的白狐,受了重伤,亦无口粮住所,若非遇到郎君,妾只怕、只怕将横死街头亦无人收尸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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