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江让已然穿好了衣物,宜苏立刻起身走到桌边,他手腕生得好看,一双素手纤长美丽,即便是拧着布巾也宛若抚弄名贵的筝琴一般。
男人见状,赶忙走过几步便要接过那布巾,拧眉道:“你啊,一日到晚怎的歇不下来?苏苏,这些小事我自己也——”
他说着,那带着草木馨香的布巾却已然覆盖上了他的面颊。
宜苏微微敛眸,认真地替他擦脸,柳眉微立道:“阿让,你知我闲不住,你又不许我同你出门,现下,我除了照顾你,还能做什么?总不能单见你为我们的花烛之喜劳心劳力,我却坐享其成?”
江让忍不住含笑摇头,他慢慢握住对方又要浸水的手腕,轻轻地、极有分寸地拢住,低声道:“怎么不行?”
“你都要成我娘子了,我这个做夫君的辛苦些不也是应该的吗?”
宜苏抬眼愣愣看他,好半晌,那平素里时常勾搭作弄男人的狐妖竟慢慢红了面色。
他低眉轻嗔道:“你总有办法呛我。”
那素面书生见他这般,却是眉开眼笑了起来。
江让低低地絮叨道:“你要嫁我,我自得珍视于你,也是我没本事,许不得你十里红妆,但苏苏,我会尽我所能,给你一场最好的花烛之喜。”
宜苏喉头微动,半晌,他心头带着几分悸颤,极轻声道:“阿让,你现下,当真欢喜我吗?”
“若是,”狐妖垂眸,哑声道:“若是,这一切,都只是一场梦境、一场骗局,你醒来后,还会喜欢我吗?”
屋外的天光已然大亮,窗边照来的日光却仿若没有分毫温度一般,叫人心头发冷。
宜苏久久得不到音讯,可他却难得生出几分惧意,迟迟不敢抬头。
直到一双温暖的、带着几分书墨气息的手腕轻轻替他别过颊侧的青丝。
男人是个克己守礼的人,两人同床共枕月余,即便宜苏几番暗示,竟也未行周公之礼。
两人做得最过火的,也不过是亲吻面颊、含绕口舌。
大部分时候,宜苏都是一副情动不已的模样,倒是江让,始终冷静、温和,恪守着最后的底线。
宜苏也曾有过不满,但江让却只需一句话便可叫他心甘情愿地等待下去。
男人说:‘苏苏,我珍重你,不想轻贱于你,再等等,等我们成亲了再继续,好吗?’
颊侧的温度逐渐褪去,可宜苏却大着胆子、悸动地握住了那只温热的手骨。
许是见他实在执拗,书生无奈道:“罢了,你总是不安。”
说着,江让正色道:“苏苏,这么多时日了,你大约也看得出,我是喜欢你的。这些时日,我无时无刻不想娶你,与你结一世之约。”
“若这是一场梦,我也只会庆幸与你梦中相识、相爱、共度余生。”
宜苏指节猛颤,他愣愣看着男人,整个人竟恍然像极了一尊僵硬干裂的泥像。
那人越是说得真切实意,他便越是心口翻涌,痛苦不堪。
江让终于喜欢他了。
宜苏抖着睫想,他入梦的目的不就是为此吗?
待出了梦境,那位江大人会止不住地回忆起梦中情丝,只要他多加引诱、施以魅术、表露心意,男人不可能逃出他的掌心。
他已经完美地完成了商皇交代的任务,他可以活下来、不必遭受痛苦的折磨了,他应该开心才是。
可为什么,心脏却像是被一根银丝深深勒出血迹一般的痛?
宜苏努力的让自己不再多想,他拼命地露出幸福、柔软的笑意,像极了待嫁的新娘。
可当书生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小院中、消失在晨间灼灼的日光中,他却恍若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气力一般,呆呆坐在桌椅边,一动也不动。
心口的钝痛叫他浑身泛起冷汗,连带着眼眶,都显出刺痛的酸红。
他的耳畔仍回荡着江让方才离开前的那句话。
“苏苏,我这段时间上山采的药材换了不少银钱……你再等等我,等我来娶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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